当人们漫步在中国城市的街头,总会遇到穿着红黄蓝外套的人骑着电动车的飞速驶过,有的在电动车后的置物箱上安置这玩偶或手办,有的用音响大声播放着嗨曲,而这些人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外卖员。当用户在外卖平台下单以后,看到的“预计送达时间”的精准承诺,其背后却是外卖员被不断压缩的配送时限、难以申诉的超时罚款,以及被数据牢牢捆绑的 “灵活就业” 假象。这些看似中立的外卖 APP,实则是用算法构建的压榨机器,它们以 “效率优化” 为名,将三百万骑手推入 “越跑越急、越拼越累” 的恶性循环,这种由数字规则主导的劳动模式,被不少研究者和从业者认为存在隐蔽的权益失衡问题。
2018 年春,某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,经骑手引荐加入位于北京中关村的某个外卖站点,并在接下来的五个半月里,他每天穿着骑手制服穿梭于写字楼。送单第三个月,平台突然将配送时间普遍缩短10到20分钟,这也导致大量外卖员送货超时。原来,当系统发现部分骑手 15 分钟能完成 35 分钟的订单,就会将所有人的时限压缩到极限。而这种由算法计算出的“最优路径” ,却让外卖员“越跑越快、越跑越急” 的恶性循环。
随着该调查引发的热议,外卖平台的算法的残酷性被广泛诟病,监管部门、平台也开始推进相关优化举措。例如在外卖配送时间的计算中加入了明确区分了用户端的“期望时间”和配送端的“要求送达时间,以及当遇到商家出餐延迟等异常情况,系统会自动延长配送时间。同时还推出了多项优化措施,包括对 3 公里以上订单给予动态时间补偿、构建极端天气配送时间浮动调整机制,以及推广超时免罚策略等。虽然这些举措仍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,但标志着向兼顾效率和外卖员权益的方向转变,也是对之前隐蔽劳动剥削模式的一种修正。
然而这种外卖平台压榨外卖员的情况在世界其它国家也均有发生。比如,印度的外卖行业发生了更为极端的类似情况,外卖平台算法对骑手的压榨叠加当地恶劣的自然与交通环境,让印度的外卖员的生存状况堪称在“生死边缘送餐”。2022 年印度主流外卖平台曾推出“10 分钟送达,超时全免费”的承诺,这种远超合理范围的时限,把骑手直接推入生死竞速场。尽管该政策后来被悄悄调整,但平台对效率的追求并未停止。而且平台派单系统完全不透明,骑手不仅常接到路径不合理和重复出错的订单,还流传着算法会派发假订单测试骑手忠诚度的说法,但该传闻尚未得到平台官方证实,也暂无权威调查数据支撑。此外,部分平台还推出了“热浪绩效算法”,气温每升高1摄氏度,骑手每日最低送单量就增加3单,将极端天气的成本全转嫁给骑手。
算法主导的效率优先逻辑,正让全球外卖骑手面临权益保障不足的困境。这些 ‘数字时代的新劳动者’,用奔波与风险支撑起便捷的即时配送服务,却常因算法规则的刚性约束,陷入权益难以充分保障的被动局面。唯有让算法注入人文温度,以监管刚性划定权益底线,才能终结这场以牺牲骑手尊严为代价的 “效率竞赛”,让灵活就业真正回归 “以人为本” 的本质。